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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请君入河

    转眼间,已经是两年过了了,段无忌与孙海棠两人感情也渐深。他在帮中的地位也更上一层。而天龙帮与百花山庄,桃源别府的争端也更加激烈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忽然一阵大风刮过,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天龙帮外,向内杀来,原来是桃源别府夜袭天龙帮。

    天龙帮中,人人猝不及防,阵脚大乱。黑暗之中,人人杀得难解难分,混乱不堪。

    桃源别府退去后,孙浩召集众人到天龙堂上。眼见帮中一片狼籍,大家想起昨日的险情,心中也自惴惴。

    孙浩沉着脸,道:“人道我们天龙帮是江南第一大帮,想不到却被桃源别府这么轻易就攻入总堂,还折了风堂的万重山堂主。哼,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天龙帮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

    李利见帮主脸色不豫,忙道:“帮主英明,这次本帮大获全胜。桃源别府不自量力,企图进犯本帮,却是全军覆没。”

    孙浩冷笑道:“这不过是桃源别府的一招投石问路。昨日一战,咱们连对手一点实力都不了解,却教人家将我们的底都摸清了。”

    张铁翼问:“桃源别府为什么要投石问路?”

    孙浩道:“你们看昨日这批黑衣人,可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了吗?”

    段无忌想了想,道:“属下看来,昨日这批黑衣人,似乎是受过一种特别的训练。他们的武功虽不甚高,可是招数怪异,而且进退攻守,都各有阵势,大大增强了实力。最为可虑的是他们手上那些喷水喷火的古怪兵器,令人防不胜防。”

    孙浩道:“不错。他们是桃源别府新训练的一支奇兵,称为神风队。这一次进攻本帮,是那魔女丁芷君安排的驱狼吞虎之计。她让刘石田带这一批人来进功本帮,意欲让我与刘石田斗得两败俱伤。”

    张铁翼道:“帮主,既然刘石田是桃源别府中人,为什么丁芷君还要对付于他?”

    孙浩冷笑道:“昔年刘石田曾是我的副手,这人并不是安居人下之辈。他必是与丁芷君有权力之争。不过,那魔女武功不高,却是心狠手辣,大有那云无双之风。刘石田岂是她的对手。同时,她可以借这一队人的进攻,看出本帮的实力。由此可见,桃源别府图谋本帮,可能就在这几年之内了。因此我这次要出去一趟,去寻找对付桃源别府的办法。经此一役,料得近期内桃源别府也不会再有异动。我出门后,帮中的一切事务,就交由你们了。风堂堂主的空缺,就由雷堂堂主张铁翼补上。这次雷堂香主段无忌表现突出,特升为雷堂代堂主。”

    经此一役,段无忌与孙海棠的感情又更深进一步。城郊的海棠园是不去了,但两人在孙海棠的花园中倒也其乐融融。

    段无忌心中,一直有一个不解的疑团,他察觉天龙帮与桃源别府及昔年的无双教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恩怨怨。只是在帮中,素来无人与他说明。这一日与孙海棠在花园中,见左右无人,便问起孙海棠。

    孙海棠叹道:“难怪你不知道,这是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段无忌奇道:“十几年前?”

    孙海棠道:“十五年前,我爹爹与百花山庄庄主莫易是同门师兄弟,分别是昔年天魔教的两大堂主。后来,莫易为美色所迷,将女魔头云无双带入天魔教。云无双自入教后,为了夺取权力,不择手段,做出种种邪恶之事,并陷害我爹,用了种种酷刑。我爹好不容易才能死里逃生,他对云无双恨之入骨,而百花山庄的莫易,桃源别府的丁芷君,就是云无双的两大帮凶……”

    段无忌道:“怪不得,记得我初入天龙帮时,张堂主告诉我,帮中连一个云字都不准提到。”

    孙海棠道:“不错,正是连一个云字都不准提到。我爹当年,受尽了那女魔头的残害折磨,如果不是云无双,他早就是天魔教的教主了。可是却被云无双所害,她还害了许多人,更篡夺了教主之位,将天魔教改为无双教,意欲独霸天下。”

    段无忌沉吟道:“江湖传说中的云无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孙海棠道:“听说她长得极美,听说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她所迷惑,就算是她的仇人,也会被她深深地吸引。只是有关于云无双的消息,却是各种各样,无奇不有。有人说她武功之高,说得似三头六臂;有人说她无所不知,近鬼近妖,还有人说她容貌之美,勾魂摄魄。真是千奇百怪,却又人人畏惧。她本是一妙龄女子,却在短短三年为魔教教主,惹起无数血腥,在江湖上,是什么传说都有。”

    段无忌道:“那么,有谁能真正知道云无双的事呢?”

    孙海棠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很小的时候,听过云无双的事。听说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我就有些好奇,在帮中爹爹不许别人提到这个名字,可是还是有人私下传言。不过,有一个人,他知道许多关于云无双的事……”她犹豫着说。

    段无忌眼睛一亮:“那我们就去找他,他是谁?”

    孙海棠有点不情愿:“据说他是本帮的一位长老,姓高。他住在后面的一间小石屋里,那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去了。我们还是别去了。”

    段无忌奇道:“我在帮中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长老?”

    孙海棠道:“我不是说过了,他已经很久没出来见人了,不过,我听说高长老以前在天魔教时就跟着我爹了,他不但很清楚云无双的事,听说,他还见过云无双呢!”

    段无忌看着她的脸色,体贴地道:“既然你不愿意去见他,那你把地方告诉我,我一个去就成了。”

    孙海棠看了看段无忌,道:“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段无忌点了点头,孙海棠勉强道:“那,还是我带你去吧!高长老不认得你,你一个人去,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我去了,你才能打听到事情。”

    段无忌拉着孙海棠的手,道;“海棠,你待我真好。”

    段无忌跟着孙海棠的轿子来到城西,孙海棠下轿,与段无忌两人走进一个小巷,推开一间小石屋,屋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脸全部都被须发所盖,看上去,是那种老得不能再老,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似的。

    孙海棠暗中皱了皱眉头,段无忌轻抚着她的手,孙海棠定了定神,叫道:“高长老,我们来看你了--”

    那老人抬起头来,看到了海棠,他笑道:“大小姐,是你来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孙海棠介绍:“这是雷堂堂主段无忌。”

    高长老看着段无忌,有点吃惊:“雷堂堂主,这么年轻就做了堂主了,真是不简单哪!现在年轻人想出人头地,可比不得过去了。想当年,你爹爹做青龙堂堂主时已经三十岁了,莫易做玄武堂堂主时是二十六岁。你几岁了?”

    段无忌鞠身行礼道:“晚辈今年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高长老震了一下:“当年,那、那云……进天魔教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二岁吧!长江后浪推前浪,竟是如此之快,可怕呀可怕!”

    孙海棠抓住他的话道:“高长老,您刚才说那云……云什么呀,是不是云无双?”

    高长老脸色一变,他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的脸变得发青,嘴唇也有些发白:“云教主,你怎么会忽然提起云教主来了,她、她在哪儿?你们怎么会来问我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双手捂在脸上,仿佛他看不见别人,别人也就会看不见他似的。

    孙海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惊慌的神色,道:“高长老,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段无忌按住他,叫道:“高长老,云无双在已经死了,你还在怕什么?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有关于她的事。这儿只有我和海棠,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高长老抬起头道:“云无双已经死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段无忌心中暗惊,忙道:“江湖上的人都这么说的,她已经有十几年不在江湖上出现了,每个人都说,她已经死了。”

    高长老道:“她真的死了吗?”

    段无忌道:“是。”

    高长老叹了口气,放下双手,心神稍定。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地道:“云无双的故事,已经过去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我一闭上眼,还是会看到她灭唐门,清洗天魔谷,武当山血战,泰山大会时的血流成河。唉,千百年来,江湖中,从未有一个女子,象她那样,造成过这么大的杀戳。”

    段无忌问:“那云无双的出身来历是什么,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

    高长老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她原是云海山庄云仲武的女儿,曾和武当派弟子罗飞有过一段私情。当年,罗飞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后来还为了她离开武当山,到了九华山,成立九华派。云海山庄被九大门派灭了以后,她得到了一把魔刀,练成了绝世武功……(段无忌插话道:“魔刀,是什么样的魔刀?”)魔刀一出,摄魂夺魄。她初出江湖,遇到了玄武堂堂主,也就是现在的百花山庄庄主莫易,莫易为她失魂落魄,甘心为她所利用,将她带入天魔教后,她更是得到当年老教主的全部信任。”

    孙海棠不禁抚了抚自己的脸庞,道:“云无双当年能够得到这么多男人的全力支持,做上魔教教主,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很美?还是她善于迷惑男人?”

    高长老摇头道:“不全是。云无双虽然美貌,可是看上去却是那样高不可攀,冷傲孤绝,男人绝不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她武功高强,心思细密,她做出来的很多事情,都是别人不敢想,别人不敢做的。记得当年,我们十大长老把守地狱门,从来没有一个人可能活着出去。可是云无双她却做到了。那个时候,你爹是青龙堂堂主,人人都以为你爹是教位的继承人,可是自从云无双闯过地狱门之后,我们几个长老就知道,你爹决不是云无双的对手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她的野心,却不仅仅是在将来可以得到教主之位,而是连老教主也要对付。唉,谁也想不到她的武功竟也这么高,昔日端木教主人称神力天魔,竟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她、她只用了三年,就夺了老教主三十年的基业,成为教主。”

    段无忌听得动容:“三年就夺走别人三十年的基业,她是怎么办到的?”

    “利益,杀戳。”高长老道:“满足别人的欲望,给于最大的利益。云无双是个绝对不亏待手下的人,金钱,权势……只要是在她许可内的欲望,都可以得到满足。可是,如果逆她之意,那么,那个人的下场,会比死更惨。大小姐,你爹爹当年就是落入她的手中,九死一生,若不是运气好一点逃出来,那么现在早已经尸骨无存了。尽管已经经过这么多年来,可是云无双这个名字,仍然令人胆寒,天龙帮谁也不敢提起云无双的名字,因为谁都怕,怕这个名字背后的血腥。她、她实在杀了太多的人了……”

    段无忌还在思索,孙海棠却是越听越惊,站了起来道:“我不要听了,太可怕了,我们还是走吧!”说着,自己先走了出来。段无忌只好跟着出来。

    两人边走边说,正走到巷子口,忽听得头顶一声轻响,孙海棠本已有些害怕,不由地尖叫一声。段无忌喝道:“谁,出来?”

    听得一个清脆的童音道:“我本来就在这儿了,你叫得这么响干嘛?”段无忌随着声音看上去,只见巷子口的大树顶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瞧她双脚一荡一荡的甚是舒服,穿着一双杏黄色的鞋儿,鞋上绣的不是花儿,却是一对小猫,鞋尖上还有一对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孙海棠惊意方定,见这小姑娘悠然的样子,想起方才吓得厉害,心中不禁恼怒,叫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小姑娘嘻嘻一笑道:“你又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在这时,忽听得头顶上树枝“咯”地一声断裂,那小姑娘娇呼一声,竟从树上直坠而下。段无忌听得声响,方自一伸手,那小姑娘正好落在他的怀中。段无忌低头一看,只见这小姑娘冲着他嘻嘻一笑,不知怎地,忽然间他心中一动。仔细看这小姑娘脸上又是泥又是灰的,瞧不清相貌如何,只有一双大眼睛骨溜溜地甚是灵动。

    孙海棠刚要说话,段无忌拦住她,对那小姑娘道:“你躲在树上做什么?”

    那小姑娘笑道:“看戏呀!看戏自然是坐得越高看到的越多了。”

    “看戏?”段无忌侧耳一听并无锣鼓之声,问道:“你看什么戏?”

    那小姑娘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本地风俗,今日是沐浴节,再过一刻钟就是正午,那儿河边所有的人都有会跳下水里去。”

    段无忌笑道:“胡说,我就是本地人,怎么不知道有这种风俗?”

    那小姑娘嘴一撇道:“这是新风俗,你孤陋寡闻,难怪不知道了。”

    孙海棠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她刚才看到这小姑娘舒舒服服竟坐在段无忌的怀中,心中已是很不快,偏段无忌竟看不出她的心情来,还对这小姑娘颇有兴趣,令她更是恼火。

    那小姑娘笑道:“你不信,要不要和那胖家伙一样,和我赌一千两银子?”

    段无忌奇道:“什么胖家伙?”

    那小姑娘拉着他的手笑道:“有个胖嘟嘟的家伙嫌钱多,我就找人帮他花掉一些。你跟我来看看。”

    段无忌尚未说话,孙海棠已是叫道:“不许去!”

    段无忌道:“海棠,我只是去看一下。”

    孙海棠怒道:“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段无忌微有不快,对那小姑娘道:“我们走吧!”那小姑娘笑嘻嘻地对孙海棠做了一个鬼脸。

    忽听得风声微动,段无忌看见孙海棠已是一掌向这小姑娘打去。他身子一侧,孙海棠这一掌却是打在了他的肩头。段无忌见这一掌出手甚重,他放下那小姑娘,那小姑娘一溜烟儿跑到孙海棠的轿子后面躲起来。孙海棠见一击不中,又是一掌打去。段无忌伸手架开,皱眉道:“海棠,你为何出手这么重。”

    孙海棠柳眉倒竖,道:“好啊,段无忌,我叫你不许去,你不但不听,竟还帮着这小丫头,你还敢怪我出手太重,你与她什么关系?”

    段无忌道:“海棠,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问都不问出手就打?”

    孙海棠哼了一声道:“这小鬼来历不明,忽然出现在这儿,一定是奸细,还问什么,把她抓起来就是了。”

    段无忌道:“就是因为来历不明,才要问上一问。你也太鲁莽任性了。”

    孙海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段无忌,你竟敢对我这样说话,你、你给我等着。”怒气冲冲地转头就走。

    那小姑娘躲在段无忌背后,看着孙海棠怒气冲冲地上轿带着手下远去,笑嘻嘻地扮个鬼脸。

    巷子口只剩下段无忌一人,他瞧着这小姑娘,不禁越瞧越是疑心,不知是谁家的女儿,怎么竟会这等地放肆,便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转,嘻皮笑脸地说:“我呀!我叫云无双。”

    段无忌知道方才与海棠的对话让这小姑娘听见了,她就顺口扯这个名字,见这小丫头如此胡闹,不知怎地,只觉得一股怒气升上来,大喝一声:“胡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仍是一副漫不在乎地样子,嘻嘻一笑:“名字,什么名字,我没有名字。你要是高兴,就叫我云无双好了。”

    段无忌心中一惊,怒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你知不知道若是这话落到别人的耳中,你早就死了。你居然敢开这种玩笑,你可知道云无双仇敌满天下,别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一刀就可以宰了你。你以为你有多少条命?”

    那小姑娘扁了扁嘴,不敢再说了。

    段无忌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个人不好玩,我不理你了。”说着向前走去。

    段无忌瞧着她走出巷口,有一座酒楼临秦准河而筑。段无忌跟着她走上楼去,果见一个大胖子站在那儿,拿着块手帕不断抹汗,身边还放着两个大木箱子。

    段无忌认得他是本地有名的富商金百万,这人平时甚为精明,可是这会儿站在那小姑娘身边,看上去却是奇蠢无比。

    那小姑娘大摇大摆地走上前道:“钱带来了吗?”

    金百万道:“左边这个箱子里是铜钱,计一百两银子;右边这个箱子里是九百两碎银子,一共是一千两银子。我已经把钱带来了,你的呢?”

    那小姑娘从头上拨下一根金钗来,道:“你看清楚了,这根钗镶的可是猫儿眼,就算你有个万儿八千的,有钱也无处买去,值不值得这场赌约?”

    那金百万立刻双眼放光,一叠连声地道:“值值值,当然值。”

    过了一会儿,金百万看着房中的沙漏,嘿嘿笑着道:“时间到了,我早说了这个天气没有人会下河洗澡的,你输了。”

    那小姑娘笑道:“马上就开始了。”说着走到窗边,打开左边的箱子,抓起一把铜钱向楼下河面上洒下去,一边大叫道:“喂--天上下钱雨了,谁拣到归谁--”

    她边叫,手中抓着铜钱向河中一把把地抛去。河岸上本站着不少人,忽见楼上洒下一把把铜钱来,大家先是怔住了,等一听到“谁拣到归谁”这句话时,人群立刻疯狂起来。

    “扑通--”一声,有一人率先跳下了河,紧接着,只听得“扑通、扑通、扑通……”一连串的的声音,岸边的人们已经争先恐后地跳下了河。

    金百万怔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叫道:“我的钱哪--”他扑到窗边,双手乱舞:“那是我们钱哪,你们不准拿,不准跳--”

    那小姑娘一把拉开金百万道:“那已经不是你的钱了,你已经拿出来做赌注了。”金百万转过身来,就要与她拼命,幸被家丁们拉住,他大叫道:“你赔我的钱,赔我的钱。”

    那小姑娘不慌不忙地拿着金钗在他眼前一晃:“这么说,这个赌你是不打了。”金百万看到上面的猫眼宝石,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不言语了。

    那小姑娘更加放肆,她看见楼下跳下河的人越来越多,可是楼上的人却只在看热闹,她叫道:“喂,你们也跳下去拿呀,不要客气。跑堂的、店小二,你们都下去呀!”她一边说,一边又抓起银箱中的白银,一把扔了下去。这一下立刻引起轰动,连楼上吃饭的客人,店小二都跳下河去捞银子,到后来连店老板也跳下了河,已经在河里的人们看见楼上又抛下了大锭的白银,更是疯狂起来,连远处的人都闻讯纷纷赶来。

    那小姑娘一把又一把将银子抛得更远,时值春寒料峭时分,无数人跳进河中,虽然河水极为冰冷,但是他们心中对金钱的热切却已经胜过了天气的寒冷。眼看着那小姑娘将一把又一把的银子向河中乱扔,眼看着银箱中已经所剩无多,金百万扑到银箱上死死地不肯放,嚎叫道:“够了,够了,不许你再扔了。”

    那小姑娘做了个鬼脸道:“愿赌服输,你看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跳下了河,你已经输了,这一千两银子我爱怎么用都行。”金百万气得全身的肥肉都在哆嗦,指着她道:“,来人,来人,把她抓起来,要她赔我的银子。”

    那小姑娘耸了耸肩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金百万这么玩不起。才一千两银子而已嘛!你要不服气的话,这样好了,我把我的赌注也扔下去,这样总公平了吧!”说时迟那时快,她从头发上拔下金钗,手一扬,只见一道金光划过半空,落到远处的水面上。金百万急得只叫一声:“我的猫儿眼呀!”只叫得好大的“扑通”一声,他也跳下河去捞那只金钗了。

    那些家丁本奉命正要去抓那小姑娘,却见主子已经跳下河去了,呆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那小姑娘趁机大叫道:“你们这些笨蛋,还不快跳下去帮你们主子捞东西去。”有几个家丁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是”,也跟着跳了下去,还在有一两个没反应过来的家丁也被她一脚一个踢下河去。

    只见秦准河此刻之热闹,恒古未有。几百个人在河中挤挤挨挨;头撞到屁股、脚踢到脑袋;有哭的、有叫的、有跳的、有爬的、有笑的、有骂的;拖泥带水、狼狈不堪而全然不自觉。随着每一锭银子的找到都会引起一阵惊呼,然后众人更加兴奋地埋头水里泥里再继续疯狂寻找,抱成一团,打成一团。似乎所有的人都疯了。

    那小姑娘在楼上看着,极为兴奋,又叫又跳:“快捞呀,快打呀!好、好、真好玩!”她扔得高兴,连手边桌上的碗筷都一起扔下来。扔得手边没了东西,才回头一看,楼上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段无忌。

    她奇道:“咦,你怎么不跳下去呀?”

    段无忌哭笑不得:“我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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