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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玄思索着破局之法，微弱到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从衣襟处传来。
“你……走吧。”
顾清玄刚想否认，殷寒山轻轻地笑起来：“带上我，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他还得留着我给他养魔物呢。”
顾清玄依旧摇头：“万一……”
“你怕我变成尹左辰那样？”殷寒山打断他问道。
随后他抬眸，看着顾清玄，眼底有微弱的亮光：“我不会的。假使真有那么一天，我拼命也会救下那些人。”
“大侠我是当不成了，但好歹做了那么久的梦，就算是梦醒，也该留下点什么。”
“再说了，在那天到来之前，你会回来的，对吗？”
原本灰暗的眸子里此刻显现出信任：你会回来再次把我拉出泥潭的。
“谢谢你，现在该放手了。”
殷寒山从顾清玄身上离开，他转瞬却淡了神色，朝着魔修走去。
殷寒山来到魔修面前，平淡地问：“怎么养？”
魔修的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魔修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顾清玄，后者手上再度现出一张黄符。
魔修像是发现了什么，饶有兴味地说：“他要走了哦？”
殷寒山没说话。
魔修突然低下声，无比阴戾地问：“把我的饲养人杀了，你们就想这么轻易地脱身？再者，你有什么价值？我为何要留下你？”
魔修话音刚落，原本乖顺靠在他脚边的鬣狗突然发难，猛地朝殷寒山扑上去！
在被撕咬的时候，在漫无边际的疼痛中，殷寒山红着眼看向顾清玄的位置，好在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终于疲惫地闭上眼，任由鬣狗吞下他的血肉。
荒凉的戈壁上传来痛苦的呜咽和令人发寒的啃噬声，直到殷寒山的气管被咬断，他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充血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天上血色的月，他突然想起来很久远的记忆。
那似乎是个冬日，他还很小，姐姐也不大，他们还有爹娘。
爹是个文人，常常吟诗作对，这个时候，娘总会带着他俩在旁边看着，对他们说他们的爹是个才子，是个墨客，只是生不逢时，命运作弄让他没能考上。
爹曾经摸着他的头，对他和姐姐笑道：“‘寒山千里染素雪，枯枝红梅万朵开。’寒山，红梅，是两个好名字啊，你们也一定会成为两个好孩子的。”
也是那个冬日，殷寒山学会了第一首童谣。
疼痛渐渐远去，他好像又回到热气腾腾的暖炉边，一家人围着炉子听他唱童谣。
“狗儿要听狗儿歌，大黄下雨要回家，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个狗画家，它在雪地画梅花，记住啊，记住啊，直走就是我们家。”
“记住啊……记住啊……前方就是我的家……”
眸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被啃得残缺的脸上挂着诡异却又温暖的笑意。
魔修看了眼血肉模糊的骨架，对着鬣狗唤了声，满嘴血腥的鬣狗乖乖回到他身边。
魔修抚摸鬣狗油亮发光的皮毛，命令道：“去，把刚刚那个人追回来。他不回来的话，就把他的手脚咬断带回来。”
鬣狗歪了下脑袋，似乎是在理解他的命令。它的头这一歪，先前被长毛遮挡住的面容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丑陋不堪的人脸！干瘪得像是一张老人皮！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死去的尹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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